第 61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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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61 章
“正趕上日頭毒辣, 李兄倒尋著個好地方，躲在這偷閑呢？”
廊外三兩步走來一人，穿著身殷紅雲紋直綴, 身輕體健，不由分說地環上了李壑的肩膀, 手勁太大，連拉帶拽把他帶了個趔趄, 正是許子言。
“有好東西不想著我, 宋妹妹好生偏心。”
他整日舞槍弄棒, 不拘小節，今日穿的卻規矩許多，想來是刻意打扮過的，雖沒有李壑身上那種世家子弟皆有的溫雅, 卻透著豁亮的精悍之氣，讓人討厭不起來。
“許大哥！快坐下, 正有爽口的槐花露。”
宋頌笑著和他打招呼，又瞧許子言背後還慢悠悠跟著一人。
蕭玉身著玄色窄袖蟒袍，神清骨秀，面上沒什麽表情，撩開袍角跟著許子言落了座。
“昭, 昭王殿下！”李壑忙拱手行禮。
許子言那一巴掌拍的他肩膀酸痛, 直怕自己禮數不周, 在蕭玉面前失了規矩。
誰不知昭王是個慣會胡來的主兒，若哪惹了他不痛快, 他可不會看著大庭廣眾便給你留面子。
見蕭玉只是淡淡掃了自己一眼, 仿佛沒把他當回事似的，李壑暗自松了口氣。
只是與蕭玉同座, 他絲毫沒了攀談閑話的心思，宋頌倒上的第三杯槐花露放在面前半晌，李壑都忘了伸手去拿。
許子言倒喝得暢快，嬉皮笑臉地與宋頌扯閑話，過了不到半刻，何霏霏也聞聲尋了過來，廊下便更熱鬧了。
李壑瞧他們來往熟稔，更覺融入不進來，便找了個理由告退，只道要去和瑤太妃娘娘請安。
“今日多謝宋妹妹送飲。“他對著宋頌一笑，“來而不往非禮，在下聽聞東巷新開了間酒樓，做的水鄉肥魚堪稱一絕，你若感興趣，改日便由我做東，請宋妹妹…與何小姐一同去嘗嘗鮮？”
“好啊！”
何霏霏將桌上楊梅塞進宋頌嘴裏，自己搶先應了聲，“我最愛吃魚，早想去他們家嘗嘗了！多謝李公子了！”
說罷還沖宋頌逗趣似的眨了眨眼。
李壑心下一喜，正要說話，就聽蕭玉沖著許子言擡了擡下巴，“你不是也愛食生鮮麽？”
“我？我什麽時候愛…”
許子言話到一半，突然噎住了，轉而笑呵呵看向李壑，“正是，李兄，太巧了！我從小就喜歡生鮮！咱們一起湊個熱鬧不是正好？你們定了哪日去，一定要喊上我啊！”
李壑頗為無語，暗道許子言沒眼力見，但不情願歸不情願，卻沒有拒絕的道理，只能先笑著應下，轉頭走了。
“這李家公子瞧著不錯。”
人一走，何霏霏便捂嘴笑了兩聲，打趣著宋頌，“相貌堂堂，溫雅知禮，又對人殷勤…”
“哪裏不錯？”許子言不服氣，“弱不禁風的，瞧那身板都禁不住我三拳，除了嘴裏能吐兩句繞口的酸詩，還能做甚？你說是不是，宋妹妹？”
宋頌捂嘴樂了，“正是。論健碩，他定比不過你半分。”
她四周看了一圈，“對了，怎麽不見薛兄？”
“方才我來的路上瞧見他了，跟著太後認人呢，一時半會怕是過不來。”何霏霏邊說邊搖著宋頌的胳膊，“左右坐著無趣，咱們去假山那頭瞧瞧，聽說有幾株新培的綠菊在那兒，可漂亮了！”
宋頌禁不住她磨，跟她來了西院的假山一側。
此處陰涼，有幾位貴女在此搖扇納涼，蕭玉和許子言對什麽綠菊沒興趣，只隔了幾步遠，站在陰涼處等她們。
“好在還有你，如今蔣姐姐越發忙，總是沒空陪我說話。”
何霏霏托腮看著眼前花朵，嘆了口氣，小聲道，“等她日後入了宮，怕是更難相見了。”
“你們多久沒見了？”
“上次馬球會上一別，就沒再見過了。你不知道，她如今忙得厲害，前兩日我約她去雅集坊，她連半日功夫都騰不出來呢。”
宋頌垂了垂眸，沒說話。
雅集坊那種地方何霏霏自然是沒興趣的，不過是順著蔣鳶兒的喜好罷了。
可她昨日聽太後幾個閑話，蔣鳶兒分明與禦史府和都尉府的幾位小姐約了兩日的茶。這哪裏是沒空？
“她既沒空，你就別一直約了她。你不是喜歡收藏兵器嗎？改日我陪你去逛匠器鋪，你看上哪個我便買了送你，正好當你的生辰賀禮。”
“當真？”
何霏霏眼睛登時一亮，也忘了宋頌曾應她找步搖的事了。
在她眼裏，步搖做的再精致也罷，哪有各式花樣的兵器有趣啊？
“我便知道你最好了！”
何霏霏神秘兮兮地掏著袖口，“喏，我也不虧待你。上回你說我荷包裏的貓眼兒石漂亮，我特從庫房尋了幾顆給你拿來，你…”
她掏了半天，也沒掏出個東西，又將另個袖口翻了個遍，“怎麽不見了？我明明記得帶著的。”
“別是小氣舍不得送我，在這說嘴誆我吧？”宋頌捂嘴打趣道。
“不可能。”何霏霏很肯定，“定是不小心滑出去了，你瞧，連包著它的帕子都不見了…”
何霏霏轉身叫了丫鬟去尋，丫鬟一聽她帕子丟了，臉色瞬間不好看了。
“那貓眼兒丟便丟了，可帕子是您的貼身之物，這…”
這事說大不大，但若被有心人拿來做文章，怕是會毀了何霏霏的名聲。
宋頌也皺起了眉，“是來時路上丟的？”
“大，大概吧。”何霏霏撓了撓頭，她素來大條，對東西怎麽丟的是一點印象都沒有。
“勞煩宋姑娘尋幾個人，跟著奴婢把東西找回來，若是被人撿到，可是有嘴也說不清了！”丫鬟有些著急。
“好。”宋頌拉著何霏霏往前走，“我帶你去尋太後娘娘，讓她派人替你找找。”
“這點小事，怎好驚動太後？”何霏霏連連搖頭，“不用這麽大張旗鼓吧？”
“就是要大張旗鼓，好讓人都知道你丟了東西。”宋頌便催著她走，便側過頭問她，“你那帕子長什麽樣子？”
何霏霏略一思索，腦中突然想起什麽，看向宋頌的目光呆了呆。
“是，是…”她語調越說越低，帶了幾分不好意思，“是你送我那方鵝黃軟帕，上頭還有你親手繡的折枝梅花…你別生氣，我往日都收的很好的，今日，今日實是不知怎麽弄的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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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正趕上日頭毒辣, 李兄倒尋著個好地方，躲在這偷閑呢？”
廊外三兩步走來一人，穿著身殷紅雲紋直綴, 身輕體健，不由分說地環上了李壑的肩膀, 手勁太大，連拉帶拽把他帶了個趔趄, 正是許子言。
“有好東西不想著我, 宋妹妹好生偏心。”
他整日舞槍弄棒, 不拘小節，今日穿的卻規矩許多，想來是刻意打扮過的，雖沒有李壑身上那種世家子弟皆有的溫雅, 卻透著豁亮的精悍之氣，讓人討厭不起來。
“許大哥！快坐下, 正有爽口的槐花露。”
宋頌笑著和他打招呼，又瞧許子言背後還慢悠悠跟著一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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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子言那一巴掌拍的他肩膀酸痛, 直怕自己禮數不周, 在蕭玉面前失了規矩。
誰不知昭王是個慣會胡來的主兒，若哪惹了他不痛快, 他可不會看著大庭廣眾便給你留面子。
見蕭玉只是淡淡掃了自己一眼, 仿佛沒把他當回事似的，李壑暗自松了口氣。
只是與蕭玉同座, 他絲毫沒了攀談閑話的心思，宋頌倒上的第三杯槐花露放在面前半晌，李壑都忘了伸手去拿。
許子言倒喝得暢快，嬉皮笑臉地與宋頌扯閑話，過了不到半刻，何霏霏也聞聲尋了過來，廊下便更熱鬧了。
李壑瞧他們來往熟稔，更覺融入不進來，便找了個理由告退，只道要去和瑤太妃娘娘請安。
“今日多謝宋妹妹送飲。“他對著宋頌一笑，“來而不往非禮，在下聽聞東巷新開了間酒樓，做的水鄉肥魚堪稱一絕，你若感興趣，改日便由我做東，請宋妹妹…與何小姐一同去嘗嘗鮮？”
“好啊！”
何霏霏將桌上楊梅塞進宋頌嘴裏，自己搶先應了聲，“我最愛吃魚，早想去他們家嘗嘗了！多謝李公子了！”
說罷還沖宋頌逗趣似的眨了眨眼。
李壑心下一喜，正要說話，就聽蕭玉沖著許子言擡了擡下巴，“你不是也愛食生鮮麽？”
“我？我什麽時候愛…”
許子言話到一半，突然噎住了，轉而笑呵呵看向李壑，“正是，李兄，太巧了！我從小就喜歡生鮮！咱們一起湊個熱鬧不是正好？你們定了哪日去，一定要喊上我啊！”
李壑頗為無語，暗道許子言沒眼力見，但不情願歸不情願，卻沒有拒絕的道理，只能先笑著應下，轉頭走了。
“這李家公子瞧著不錯。”
人一走，何霏霏便捂嘴笑了兩聲，打趣著宋頌，“相貌堂堂，溫雅知禮，又對人殷勤…”
“哪裏不錯？”許子言不服氣，“弱不禁風的，瞧那身板都禁不住我三拳，除了嘴裏能吐兩句繞口的酸詩，還能做甚？你說是不是，宋妹妹？”
宋頌捂嘴樂了，“正是。論健碩，他定比不過你半分。”
她四周看了一圈，“對了，怎麽不見薛兄？”
“方才我來的路上瞧見他了，跟著太後認人呢，一時半會怕是過不來。”何霏霏邊說邊搖著宋頌的胳膊，“左右坐著無趣，咱們去假山那頭瞧瞧，聽說有幾株新培的綠菊在那兒，可漂亮了！”
宋頌禁不住她磨，跟她來了西院的假山一側。
此處陰涼，有幾位貴女在此搖扇納涼，蕭玉和許子言對什麽綠菊沒興趣，只隔了幾步遠，站在陰涼處等她們。
“好在還有你，如今蔣姐姐越發忙，總是沒空陪我說話。”
何霏霏托腮看著眼前花朵，嘆了口氣，小聲道，“等她日後入了宮，怕是更難相見了。”
“你們多久沒見了？”
“上次馬球會上一別，就沒再見過了。你不知道，她如今忙得厲害，前兩日我約她去雅集坊，她連半日功夫都騰不出來呢。”
宋頌垂了垂眸，沒說話。
雅集坊那種地方何霏霏自然是沒興趣的，不過是順著蔣鳶兒的喜好罷了。
可她昨日聽太後幾個閑話，蔣鳶兒分明與禦史府和都尉府的幾位小姐約了兩日的茶。這哪裏是沒空？
“她既沒空，你就別一直約了她。你不是喜歡收藏兵器嗎？改日我陪你去逛匠器鋪，你看上哪個我便買了送你，正好當你的生辰賀禮。”
“當真？”
何霏霏眼睛登時一亮，也忘了宋頌曾應她找步搖的事了。
在她眼裏，步搖做的再精致也罷，哪有各式花樣的兵器有趣啊？
“我便知道你最好了！”
何霏霏神秘兮兮地掏著袖口，“喏，我也不虧待你。上回你說我荷包裏的貓眼兒石漂亮，我特從庫房尋了幾顆給你拿來，你…”
她掏了半天，也沒掏出個東西，又將另個袖口翻了個遍，“怎麽不見了？我明明記得帶著的。”
“別是小氣舍不得送我，在這說嘴誆我吧？”宋頌捂嘴打趣道。
“不可能。”何霏霏很肯定，“定是不小心滑出去了，你瞧，連包著它的帕子都不見了…”
何霏霏轉身叫了丫鬟去尋，丫鬟一聽她帕子丟了，臉色瞬間不好看了。
“那貓眼兒丟便丟了，可帕子是您的貼身之物，這…”
這事說大不大，但若被有心人拿來做文章，怕是會毀了何霏霏的名聲。
宋頌也皺起了眉，“是來時路上丟的？”
“大，大概吧。”何霏霏撓了撓頭，她素來大條，對東西怎麽丟的是一點印象都沒有。
“勞煩宋姑娘尋幾個人，跟著奴婢把東西找回來，若是被人撿到，可是有嘴也說不清了！”丫鬟有些著急。
“好。”宋頌拉著何霏霏往前走，“我帶你去尋太後娘娘，讓她派人替你找找。”
“這點小事，怎好驚動太後？”何霏霏連連搖頭，“不用這麽大張旗鼓吧？”
“就是要大張旗鼓，好讓人都知道你丟了東西。”宋頌便催著她走，便側過頭問她，“你那帕子長什麽樣子？”
何霏霏略一思索，腦中突然想起什麽，看向宋頌的目光呆了呆。
“是，是…”她語調越說越低，帶了幾分不好意思，“是你送我那方鵝黃軟帕，上頭還有你親手繡的折枝梅花…你別生氣，我往日都收的很好的，今日，今日實是不知怎麽弄的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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